我终于找到了至爱

我终于找到了至爱 - 1

 

男方的故事

一九四八年春到了广州就读广州大学,暑假前我的两个好友李青山及廖靖南报名参加了广州基督教青年会主办的夏令营,参与者都是专科或大学的学生,地点是中山县小揽镇一间基督教管理的美理女子中学。离广州要一夜的船程,乘坐一种名为拖度的船,一只本身没有动力而要靠前方的一艘小轮拖动的平底船。由于船本身没有动力,非常安静,令人感不到船是停顿或是在行走,尤其在一片漆黑的夜晚。当晚正当我们一伙人在聊天之际,突然听到船舱另一面传来男女合唱的美妙歌声,由于我喜爱音乐,就毫不自觉的循歌声去找寻来源。在另一个船舱里我看到了大约六七个男女青年坐在一起唱歌,歌声那末美好,和谐,绝非一般人所能唱出,心中在想他们可能是学音乐或同音乐有关的,经打听后,果不出所料他们都是广东省立艺专的学生。其中一个面颊丰润,身材适中,眼睛大大的女同学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并有一种想追求的冲动,因为她亦正好是母亲心目中的媳妇,但在众多男生中我如何能吸引她的注意而认识她呢?当晚在船上反复思考,迷糊中知何时入了睡乡,直到第二天晨曦中抵达目的地。

 

在中饭前自由活动期间,我才再见到她,除了她的同学外,还有好几个其他学校的男生很开心的聚在一起聊天,这就令我感到想认识她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当晚是土风舞夜,虽然人在跳舞,我仍目不转睛的到处盯她。大大的眼睛,动人的身材,甜美的面孔,美妙的舞姿。虽然我亦跳了几次有交换舞伴的舞蹈,但总轮不到我同她一起跳,心中不免懊恼,亦感无奈。后来的几天只是看到他们同一堆堆不同学校的同学有讲笑,开心得很,而我却是在发闷中渡过。

 

直到夏令营快结束的前一天中饭后小休时,我看到她单独一人在天井的水井旁洗衣,天井两边是男女浴室,一个多难得的机会,我立刻回房拿了浴巾内衣裤直奔浴室,在走经她身边时,口中小声的唱出意大利民歌O Sole Mio 以吸引她的注意,到了冲凉时我就放声大唱,希望她能听到而知道我就是刚走过她身旁的那个唱歌者。匆匆的用水淋淋,穿上衣服直奔天井。所幸她仍未走,把握这难得的机会,把刚换下来的内衣裤拿到她身旁准备洗涤,趁机代她将井水打上来并借机跟她谈起来。那知上帝可真作弄人,才交谈了几句,她就给同学叫走了。不用说我有多失望,又感无奈。当黄昏休息时有一群同学正在小礼堂练习跳交际舞,因为那正是我的拿手,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并以内行人的姿态指导他们来:Tango,Waltz,Quick Step 等都出齐。也许是天助我吧,不一会大眼妹出现了,当即令我兴奋莫明,抛开了其他同学大胆的去请她跳舞,她含羞的说只会一点点。就凭这句「一点」给了我一个我苦苦找寻,而一直都找不到的机会,于是大献起殷勤来,大胆的说句「我教你」。由基本步法开始,恨不得将全身本领一口气的传授给她。这一个难忘的昏打开了我以为永无机会打开的屏障,不单是认识了她,而且还手拖手,手拦腰的教起舞来,跳舞就无形中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当她问我姓名时不知为甚么,我竟然告知她我叫「顿河」,来自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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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河虽然不是我的真姓名,但亦是我写文章及画漫画时所用的笔名,而「来自新疆」却是我编造的。目的是想让她对我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吧!是时间促或是我的大意,竟没有向她讨一个地址就分手了,心中不无遗憾。但后来想想问题不大,毕竟广州祇有一间艺专,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回到广州后就急不及待的到艺专,表面上是去探访一般同学,其实是去找她。但个个都见到了,就是见不到她,两次都失望而回,心中不断在想是巧合还是有意在避我。

 

有一个夜晚在汉民路上竟意外的踫上了她同她的几个朋友,立刻抓位那个机会向前打个招呼,在简短的交谈中得知原来她除了读艺专外,还在西湖路五十三小学教音乐,所以她并不住在艺专而是住在小学里,祇有上课时才去艺专,怪不得两次都见不到她。自从匆匆的在街上见上一面之后,跳舞、看电影、听音乐、吃馆子等都相继而来,感情因此亦突飞猛进。在跳舞方面,由于她有艺术细胞,烈的音乐感及浓厚的兴趣,进步特别快。之后我们几乎每个周末及周日都在一起,由茶舞、晚饭直落到晚舞。有时到舞厅,但很多时是到既经济又高尚的私人会所。当时的广州文化气息很浓厚,有很多留学回国的同学会,其中以留学德奥瑞同学会及留日同学会最为活跃,而且都有自置的会所,每个周末都提供地方及乐队给会员及非会员跳舞,经常亦有嘉宾客串演奏跳舞音乐。周日早上亦常去参加音乐欣赏会。那是由市政府出钱,租了一间电影院,在早上没有放映电影的时候,利用它地方大容纳人多音响效果好,免费提供普罗大众一种高尚的娱乐,听肖邦、贝多芬、莫扎特、海登、凡尔弟等。参与者大多是学生及古典音乐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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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是个书香世家,父亲名张志林,曾参与国父孙中山搞革命推翻满清,革命成功后还被选送往日本留学,以备他日学成回国之用,谁知留日不到一年因袁世凯上台将留学经费取销而回到广州。后因不满政治的尔虞我诈,官场的腐败,清高的他就选择回老家去过一个安静的平民生活,后来更因病吃上了鸦片烟而归隐在东莞篁村。母亲名殷觉然,在广州一个达官贵人居住的东山梅花村做小学教师,友杰亦就近在该校读书,她可说是该校中最有书卷气的穷学生了。她两个哥哥都考取公费留学日本,大哥任常在东京国立师范大学毕业,二哥任之毕业于日本最出名的早稻田大学工学院,还娶了一个日藉太太,四弟任腾则毕业于广州公立工专。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排行第三,人人都叫她三姑娘,名任澜又叫友杰,毕业于广东省立艺术专科学校专攻钢琴,唱歌及乐理,很喜欢演话剧并曾在广州参与演出《草自皆兵》、《都市流行症》的演出。她的才华到一九七○年代才有机会大放光釆。当时港澳的狮子会每年都举办一两次舞会,少不免要出钱请艺人表演助兴。友杰灵机一动,想到了不如由会方自己编排节目,并由狮兄及狮嫂担当演出,她肯定在会员中一定有不少有天才疋及对表寅有兴趣的人乐意参与。用这样的方式,一方面可以促进大家的友谊,更可将省下请艺人的这笔费用,拨做服务基金。自一九七三年《阿福求婚》开始得到广大的欢迎及接受后,跟住的四五年每年筹款餐舞会都以「狮子吼声处处闻」的标题作出各项演出,计有《大家姐》,《采红荾》,《四鳄仕合唱》,《长春树合唱团》,《701电话服务》,《邓狮嫂之歌》,《竹竿舞》,《十大姐》,《帝女花》,《带子雄郎》,《刘半仙》等十多个节目。因此而将观塘狮子会的名气在港澳303 区二十多个会中推上一个高,令到自制表演节目成为时尚,不少狮子会亦相继仿效。以上的表演节目百分之九十是由她策划及编导。跟后几年由于我们移民加拿大,加上会内的人事变动及其他因素,就再没有自己制作的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