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育及第一份工作

大学教育及第一份工作 – 2

 

局势动荡,前景不明,生意难做,和中公司得不结束广州的业务,房子退掉,人员亦撤回贵州,因为当时我正同友杰谈恋爱舍不得离开,所以便搬到了基督教青年会宿舍居住。学校方面亦因国共之间的明争暗斗,令到同学们都无心向学,课室的空位越来越多。正当我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读下去之际,在青年会宿舍同房的朋友吴平就介绍我加入了民航公司交通组做一个职员,工作了几个月,直到共产党打到来广州前夕,才搭上最后一班撤退广州的飞机再次到了香港。但香港和中公司早在几个月前同广州公司一同结束了,廷琪一家亦已迁回安顺,而廷瑜三哥,当德国三嫂知道他原来是亲共而准备回国服务后,亦同他离了婚。他就只身带承礼、承可去了广州。所以这次我再度来港可说是甚么都没有,所幸还有一份工作,才不至于那末彷徨。在广州这两年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段,有两大收获:首先是认识,后来并娶以为妻的张友杰,又名张任澜,其次是获得了一份航空公司的职务,由于这份工作因引发了我对航空运输的兴趣,并在后来选择它作为我的终身事业。有一事我始终不明白,邓氏家族基于何种因素及理由,要结束香港的公司。在当时来说,国内的很多商家都把资金调来香港以求发展,而我们却反其道而行。假定当时邓家将国内可以调动的资金都调来给仍在香港的廷琪、廷瑜,再加派泽光四哥(他曾在梧州,广州及香港经商多年)或若符大哥亲身前来,共同商量、策划、寻找发展的机会,那往后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非常后悔失掉了三个寻找这个答案的机会,第一是1949年在廷琪结束香港生意回贵州路经广州时,第二是在1949年当我在民航空运公司工作,经常由香港飞昆明见到若符大哥及泽光四哥时,第三是1978年国内开始实现改革开放后,多次见到廷琨及廷瑜时。可是现在老的一代都过世,再没有地方找寻答案了。


四九年九月撤退到香港后,大家都在等待公司分配工作。公司方面也因国内十多个办事处的部份人员撤到了香港,但又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可供分配,所以裁了不少职员,我运气还好并未被裁,因为当时公司正准备以香港及台北为基地开展客运业务,就将我们这批年青的文员转职为空中服务员。当时能飞的地方是国内的昆明,重庆、成都、西昌及国外的东京、汉城、绳、西贡等地。转职后,我有机会经常飞昆明见到若符大哥及光四哥两家。我们亦曾谈及将我母亲及友杰都接来昆明,让母亲主持我们的婚事。但当时各地已经很乱,治安更差,散兵游勇、土匪等到处打家舍,路上肯定很不安全,何况国民党能否守得住昆明亦成问题,此议亦就作罢。我非常喜爱当时这份工作,因为有机会飞去多个城市及国家开阔眼界,生活亦多姿多采,更重要的是薪金加上飞行津贴,待遇比一般文职人员好很多,由于待遇好,加上我省吃俭用,让我能凑到钱结婚,并在一年半后赴美留学,后来的一切证明我当时的决定是明智及正确的。

      

在三四十年代我们安顺的老家亦算得上是高尚住宅,绝大部份过境军队的指挥官都会征用一部份做总部兼住所。大概在我十一二岁时吧,有一个叫郑挺峰的军长住在家中的楼上,交谈中得知我想去美国读书的心愿,就在他调防临行前告诉我他家中有人在美国,他可以想法子弄我去美国读书,要我静候消息。这可令我雀跃万分,因为赴美读书一直是我的梦想及心愿,前面曾提及在我年幼时曾在三哥为我订阅的科学画报中,看到了金门大桥,水陆两用飞机,大邮轮等先进科技的成就,令我对美国响往不已。当这位军长离开后,我每天都在盼望「绿衣人」快些带给我好消息(国内邮政局以绿色为主,邮局、信箱及邮差的制服都是绿色,所以就叫邮差为绿衣人)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音讯全无,我由希望变失望最后变成绝望。我恨透了这位郑军长因为他欺骗了我。但亦因此而激发了我下定决心,有一天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我的心愿及梦想那就是「赴美求学」。

      

前文提到由广州撤退到香港后虽然没有了家中的接济,但幸运的我仍拥有一份自己喜爱而收入很不错的工作,照说应该非常满足了,但我并没有这么想,为了将来更高的成就及更好的前途,我必需趁自己还年青并稍有积蓄时赴美读取一个学位,更何那亦是我的「梦寐以求」,于是就手开始申请学校。有人说「时间」可以解决问题,但亦可以制造问题。在这个骨节上「时间」就给我制造了问题,而且是个不小的问题。当我有留学的念头及申请学校时是还是单身汉一个,而在四十年代申请留学不是件容易的事。申请了快一年都没有消息,我以为没有希望了,所以就决定结婚,以求今后过一个安定的生活。天知道在我结婚几个月后,就陆续收到学校录取的通知,不是一间而是三间。这就出现了去或是不去的问题,在这里我得衷心感谢我友杰,由于她的大方,无私,兼关怀我的前途,并没有阻止我去留学。为了安顿她及未出世的孩子,就在当时一个难民集中名为黄大仙的地区买了一间小石屋供她居住,再将一笔钱放在一个姓朱的商人朋友处生息,以便她支取做每月的生活费。我就在一九五二年三月乘坐威尔逊总统号邮船离开她及刚出世五个月大,而当日正在发烧的大儿小宇登上旅程。

      

由于自幼在山区长大体会到关山阻隔之苦,连带文化、工商业、教育等之落后,加上后来我在民航空运公司工作所领略到航空交通带来的方便和快捷,再加上以土地那么辽阔而交通又那么落后的中国来说,首先就要尽快发展航空交通,因为修建铁路及公路必须假以时日。就因为这个理念,我就选择了供读航空管理,以备他日回国后能一展抱负。在申请五间大学中有三间录取了我,一间是南加州大学 (USC),一间是在堪萨斯州的维奇塔大学 (UNIVERSITY OF WICHITA),第三间就是乔治亚州大学 (UNIVERSITY OF GEORGIA)。结果我选了乔治亚州大学,因为它给了我助学金,数目虽不大,但对当时的我来说甚为重要。同时我亦想去一个中国人较少的学校及城市,让我能有多些机会接触美国人,以便对他们的生活、思维、文化、风俗,习惯等能多些了解及认识。正如我所期望,这一万多个学生中只有十多个中国同学,而当地中国藉的居民亦只有几户。这间学校就建立在一个名雅典(ATHENS)的小城市里。而这个城市就是为学校而建立,一到暑假或寒假,可以用水静河飞来形容这个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