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找到了至愛

我終於找到了至愛 - 5

 

三個孩子在友傑的全心照料,極度關懷及悉心指導下都健康的成長,學業雖不都是名列前茅,但都讀得很不錯,都在美國名大學就讀。大兒小宇在喬治亞大學拿了傳播學士學住後轉費城譚寶大學繼續讀碩士,但沒有完成就回香港,始終沒有結婚。二兒小宙畢業於哈佛大學獲建築學院碩士學位,在1991年娶嚴麗穎為妻,生有兩子取名箤楠及仲楠。三子小峰畢業於波士頓大學,獲商學院學士學位,並於1993年一月十日娶王家玲為妻,生兩女兩男,大孫女取名瓊芝,么女取名淑芝,中間是一對男雙胞胎取名松暉、柏暉。   

 

友傑在家務方面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未曾讓我操心或躭心。難得的是她在早期能將我微薄的收入,去維持一個有五六個人的家 (兩個孩子、她母親、她弟弟及佣人) ,而且還維持得很有體面。有一個非常困難時期,我們還向我們的佣人借錢,交更曾將她的一點手飾拿去典當以救急需。這些雖是丟面子的事,但亦是事實,所以得提上一筆。為了找尋工作幫補家用,她曾去珍妮裁剪學校學裁剪,以為畢業後可以到我當時工作的萬壽製衣廠做一個車衣工人,賺錢補貼家用,但始終未及成事實,一來是我本人身為生產管理部經理,太太去做工人似乎不大恰當,二來是公司人事已夠複雜了,不想因此舉而給人授以口實。曾考入電影公司,但沒有多久就離開。又為了想在香港做回老本行教音樂,而嘗試去考英國皇家音樂學院歌唱及樂理第八級,亦是最高的一級。當時我認為雖然不是不可能,但絕對是很難考上的,因為考卷用的是英文而考官亦是英國人,所有聽、答同寫都要用英文,對一個在國內只接受少許英語教學的她來說,怎能應付!但她卻願意接受這一項最艱巨的挑戰而出報名應考。樂理本身雖然她有些心得,但都是用中文,為了協助她渡過英文這一關,我將音樂書裡有關樂理的要點,樂器的特性,及音樂家的生平等加以簡化後,用英文抄寫在一本小冊子內讓她容易閱讀,她亦日以繼夜的死讀死記。在聲樂方面,她去跟聲樂家李冰再度練唱。由於她聰敏過人,又有天份,記性又好,再加上努力,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唱歌及樂理兩樣都考取了第八級的文憑而且成續還很好。但這又如何,由於我們沒有人事關係,亦無餘錢去交際應酬,結果仍是找不到工作。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亦不無好處,她因此而可以全心全意的做個家庭主婦照顧這個家,關注孩子的成長,指導孩子的學習而讓我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去創我的事業。外國有一句話彥語[在每個成功人士的後面必定有一個好女人]。對我來說這是百分之百的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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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回港至1962年是我們最艱苦的八年,初期曾想在戲院大堂售賣爆谷 (當時香港還沒有見過) ,也想在洗衣街依利沙伯中學對面開間小餐室,亦想過找德士古 (現名加德士) 商量能否因為我們家的公司曾是貴州的代理,而能給我開一間加油站,但手中什麼文件也沒有,人家憑什麼給我這個特權?又想開旅行社,為此還同黎草田的父親商面,但因為沒有得到支持而作罷,最後只好安份守己的打好份工了。為了增加收入,在公司儘量做超時工作,以爭取超時津貼。在外則兼職做保險經紀,友傑亦正如上段所述雖然千方百計找尋工作,但都沒有成功。剛好就在那個關鍵時刻,兩家香港規模最大電影公司之一的國泰,招聘一個童星去主演一部由名導演岳楓導演的《我們的子女》。一來我們發現小宇很有表演天才,二來亦為經濟所需,就帶他前去一試,那知在三百多位孩子中,居然給他考上而且當上主角。導演及公司都很看重他,跟就一連串的演了《雨過天青》、《小兒女》、《南北和》、《愛的教育》、《人之初》、《風雨歸舟》、《玉樓三鳳》。另一家大公司邵氏影業公司亦看中了小宇而找他拍了《蕉風椰雨》、《手槍》、《為誰辛苦為誰忙》及《花木蘭》。任瀾有時帶同兩歲大的二兒小宙去陪哥哥拍戲,亦給導演看中了並參與了《小兒女》及《三星伴月》的演出。小宇開始拍戲時才六歲,我們當然很關注他的讀書問題,所幸電影公司的當事人都是大學畢業生、高級知識份子,總經理還是留美回來的,對我們的關注甚為理解,盡可能安排在暑假、聖誕假或復活假時拍攝。就算是在上學時拍攝亦選在週末、週日或夜晚。但拍戲的時間有時的確很難控制,當不可能全部做到時,小宇亦要犧牲好幾天的上學時間。可幸這孩子不單聰明而且很自律,在拍戲的那幾年,讀書一點都不用我們操心,學業成績還列班上的前茅,考中學時也考上了全港名校之一的九龍華仁書院。他拍一部電影的片酬還多過我一個半月的薪水,在那最困難的幾年,的確為我們解決了不少問題。

 

我一直以來總認為香港並非久留之地,終有一天我們會離開,尤其是在五十年代中至六十年代初這段經濟不景,社會動盪期間,我經常都打算移民,有個時期甚至連婆羅洲都在考慮之列,所以從未想到要置業。但由於友傑的遠見及堅持,並在她慎密的策劃及安排下,我們由六十年代中開始才擁有自己的居住單位,其後在七十年代中更有一層收租的樓。友傑是一個非常聰明,領悟力很強,手很靈巧及心地良善的人,從不佔人便宜,情願自己吃虧,對己克儉,對外毫不吝嗇。說來令人難予置信,她沒有讀過初中,但居然給她考入了高中,高中才讀了一年又給她考上了廣東大學,但因家貧無錢交學費而作罷。她亦在日本佔領廣州時期考上了留學台灣,但因在同一時期她的兩個哥哥亦考上了留學日本,雖然都是公費,但總不能自身一文不聞的就去留學,再一次因家窮,只好將家中極有限的資源讓給兩位兄長,而自己留在廣州教書。她閱讀過很多古今名著,對任何事物都有興趣去知道去研究,無論男女老少,窮人或富人,她都能找到話題交談。同成年人談股票 (多年來她自己炒股票也賺了不少錢)、地產、跑馬、象棋、哥爾夫球、歷史人物、文學名著、古典音樂、流行歌曲、說笑話、同小孩子講童話故事、唱兒歌、猜謎語等。所以她雖不是出生於大富大貴之家,但相貌高貴,所為大方,加上談吐不俗、說話風趣、涉題廣泛,所以在任何場合都很受歡迎,讓人另眼相看。

 

不知我們是否一般人所說的有夫妻相,但我們可說是最合拍的一對,因為我們的喜愛,思維、對事物的看法都很一致,這就可以將一般夫婦間常有的矛盾及誤會減到最少,我們之間沒有爭吵亦沒有所謂的冷戰,因為大家都能互相忍讓、遷就。我們曾於1975年在香港金冠酒樓慶祝過結婚二十五週年,當時小宇、小宙都在美國讀書,只有小峰參加,在1985年,即是移民加拿大後的翌年,在多倫多萬壽宮酒樓慶祝我們結婚三十五週年,當時三個兒子都飛去多倫多參加。由於獅子會不少會員移民多倫多,加上一些舊朋友,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筵開七席非常熱鬧。跟後幾年雖然朋友們亦起鬨要我們慶祝四十及四十五週年,我們都推辭了,說要等兒子們結了婚才做。後來小宙及小峰都相繼結了婚並給家中添了四個男孫及兩個女孫,我們終於選定公元二千年在香港著名的麗晶酒店舉行結婚五十週年舞會。到會嘉賓四百多人,可說是一大盛事。為了使這個慶典更有義意,我要求來賓將賀禮折成現金捐給我創立的「香港鄧廷琮教育基金會」,作為在國內辦教育之用(下面有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