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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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歡迎我們吃Brunch的是多年前帶同四個小孩來港訪問,而我曾接侍過的Richard Dozier一家。Richard Dozier夫婦因早已計劃旅遊開羅,沒法親自接待我們,只好由他的三個兒女及配偶陪我們了。因為他們都是年青的一代,同兩個兒子比較談得來,拍照留念後,我們繼續開車前往Savannah,下楞於出名的Savannah River旁的Hyatt Regency Hotel。Savannah 不愧是美國東南方的大港口,河上交通甚為繁忙,大小船隻,川流不息的沿江而過,一片欣欣向榮的景像。當晚嘗試當地著名的海鮮餐,第二天上午乘觀光巴士作巿區遊,Savannah 是美國最早開發商埠之一,亦是保留名勝古蹟最多的城巿,所以遊客很多。下午又乘遊船沿江遊覽,黃昏時我們開車去Savannah Beach拜訪快五十年沒有見過面的Joan 和 Mola-我好朋友T.S. Chu 的兩個女兒。我同小宇曾做過暑期工的百貨商店仍在,只是加裝了冷氣,其他沒有多大改變,但人卻大大的改變了,畢竟歲月不饒人,當年Joan的青春逼人,Mola的乖巧玲瓏,現在大家耳又聾,眼又花,都垂垂老矣。跟第二天我們開車回Atlanta 後就飛紐約,停留兩日後回港。這次他兩兄弟可花費不少,乘坐的飛機是頭等,住的是五星級酒店,我們唯一可做的就是搶付吃飯錢了。人總有一天會離世而去,對年已八十一歲的我來說這一天是越來越近了,所以得將後事作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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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產方面:由於我這一生祇忠實及勤奮地從事一種行業,沒有做過其他生意,經濟來源就只有一個,加上幾十年來的通貨膨脹,亦即幣制貶值,留下的資產並不是太多,只能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令我感高興亦感自豪的是培養了三個成材的兒子,他們已成家立室,也有了自己的事業,不需我來擔心。雖然是這樣,除了我曾在過去十年先後將部份現金分給他們之外,更售賣了全部海外的房屋及地皮,套取現金分給三個兒子及孫子孫女,至於留下來自用的在死後除將一部份給國內親人外,亦會再分給他們。更進一步我在八十年代創立了一間「鄧氏控股有限公司」(Dunsons Holding Ltd.),將我私人名下擁有的美國WICE,香港WTC、WICE AIR、WICE MARINE的股份及物業都轉到該公司名下,並讓每個兒子擁有30% 因為他們尚年輕並有家庭負擔,而我同友傑祇擁餘下10%,夠食住也就可以了。將來我兩老過世後,我們的10% 將會讓給六個孫子,男孫每人2%,女孫每人1%,這不能說是對男孫有偏心,而是一個數學上的問題。 

 

死後安排:首先是遺體火化,骨灰將分撒在不同的三個地方:一份撒在香港,一個我奮鬥一生,成家立業並歡度晚年的地方,這可由小宇來執行。一份撒在加拿大同美國共擁有的安大湖(Lake of Ontario),一個我一向響往,亦曾在青年及老年渡過不少歡欣日子的地方,可由小峰開飛機去執行。另一份本來想撒在安順大橋頭的河水中,一個我的故土,我的根,我曾經渡過只有歡笑而不知憂傷的地方。但當我回鄉掃墓看到我父母的新墳墓旁還有一塊空地後,我改變了我的原意,我要將撒在安順的骨灰葬在我父母的墓旁,因為我在他們生前未曾花多些時間陪伴他們,讓我死後能永伴在他們身旁。當然我更需要友傑的骨灰或棺木(如她不同意火葬)能同我同穴,讓我們在另一個世界亦永遠在一起。我已同承綏談妥,並已在父母親的墳左旁加上了我同友傑的墓地,這一部份就由小宙執行。

 

葬禮方面:七八年前在多倫多時我曾將在葬禮儀式中播放的歌曲都錄了音,請誰致悼詞亦都作了安排,現在想起是天真了些。雖然我曾主動的安排我同任瀾的結婚二十五、三十五及五十週年慶祝活動,但那是在身前,人死了以後,葬禮的安排自己就作不了主,而只能聽其自然,隨遇而安了。中國人一向都有一個說法,那就是死在丈夫前的女人是有福氣的女人,因為傳統上夫主外妻主內,丈夫無論是做官,經商或其他工作,同外面都有很多來往,妻子死了,一般人會看在丈夫份上,為了繼續交往,繼續做生意,送大禮,親身拜祭肯定是不會少的。相反的如果夫比妻早死,葬禮就不會那麼風光了,因為一向交往的對象既已不在人間,留下的孤兒寡婦沒有了利用價值,也就不需再花時間及金錢來應酬了,除非那時子女有所成,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子女的份上,老頭子的葬禮可能會很風光,相反的就會是一個很普通的或草率的葬禮了。以我這個八十歲退休的老人來說,接觸面已逐漸減少,社會地位亦相應降低,慢慢的也會給人遺忘,反正人都走了,風不風光,一切就變成是後人們的事了。 

 

還有一事令我擔心的是當我離去後我的兒子,孫子們同國內的親人會否疏離,甚至失掉聯繫,畢竟他門是在香港出生長大,同國內從來沒有任何交往,不可能要他們產生像我對國內親人的那種感覺及那份感情,我所能做的就是帶他們多些回內地,讓時間培養這份感情了。出乎我預料的是當小峰得知小班丈夫關林收不到珠海一個商家所欠的一筆大款項後,就介紹他在珠海的朋友出面幫忙,顯然沒有效果,因為沒有收到錢。跟著小宙又請他珠海的朋友出面幫忙,到今天為(2007/5/20)尚未知結果。這一切我只是事後才知,款項能否收到是另一回事,但推動他們這種行動背後的就是「親情」,令我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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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快兩年的時間來完成了這小冊子,雖然中間曾作了些修改及修飾,但有的地方讀起來還是不那麼暢順,我思考良久,找出了下面三個原因:


(一)在我二十歲前在國內接受的是傳統中華文化教育,這亦是我用來寫作的基礎。

(二)由二十歲至今居港前後亦有五十多年,香港有它特有的語言及文化,不要說和中國,就算是與同一語系的廣東亦有差別,在思維及寫作上不多不少亦受了些影響。

(三)五十年來從事的工作或生意都是世界性的,對外的溝通,文字或講話多是英文,所以再一次的在思維及寫作上又會受些影響。


三個因素加起來,就解答了以上的問題。多少年來除了同親友通信,就沒有太多機會寫中文,用中文寫文章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其中難免有些「白」字「錯」字,至於詞句不暢順,也不足為怪了。但在正式印出之前,我仍會繼續尋找出來以作改正。